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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歸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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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歸程

這一趟行程在第二天就出發了,由離痕帶路。

現在的梅鎮亭是個很小的供人休息的地方罷了。

寧清和踩在石桌上,在亭子頂部搗鼓著,三兩下拆出了一個盒子。

“這藏的……”離痕無語。

“只有看了母親手劄才能找到。”寧清和擦了擦桌面,小心地取出拼圖。

離痕從百物袋找出其他部分。

“最後一塊,去蒼山吧。”

“我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。”

“是啊……好像就這麽走了也不行。”寧清和笑了笑。

……

這一拖就是兩個月,輕搖配出了罌粟花的解藥,夥同離痕去找洛列萊。

回來時多了個人,不是洛列萊,而是寒酥。

“靈珠與暗珠結合那天我就能離開極冰島了。”寒酥微笑著撩起碎發,“我也可以幫一點忙。”

琴川沒有要走捕夢網,說本就是留給她的,配合幻境效果挺好。

蒼山也終於找到了暗珠相對應的植物,它鉆進了暗珠中,在青色的球體內,添了一抹紅。

葉檸說叫炎若草好了,芷若都表示香草名。

念舊城問了一嘴為什麽不用火。

“多難聽。”

寧清和微笑著,翻過折紙書——生日那天回房間時發現的。

同樣出現在桌上的還有葉檸送的大蝴蝶結,還是紅色的;輕搖更實在,說她的幻境也沒什麽能保護她的,就給了不少種子,據說各個種出來劇毒——她能不養死就不錯了;易相逢擺了一個日歷,對應到現世就是2020年的;芽筱則是一本相冊,是她在南潯苑之前的人生。

離痕也是類似的,不過是他環游各地所拍的風景;林瑰來幹脆堆了不少零食——這玩意全國通用,異世也通用;Jackdaw放了一枚金屬書簽,留言說經常看到她看書。

那麽折紙書……她去問了沐長歌。

“看你天天用紙鶴,下次換個折的。”

寧清和差點把書拍他頭上。

不過這書小小的,內容挺齊全,上到動物植物,下到禮盒玩具,應有盡有。

“你這腦袋後面的蝴蝶結真是怎麽看都不習慣。”沐長歌的話拉回了她的思緒。

這可能就是一個敢送一個敢戴吧。

“阿搖,芽筱,你們真的不去嗎?”

六月底,聽著窗外的蟬鳴,南潯苑最後一回聚在廳中。

它昨天就宣布關門了。

因為明天就是前往現世的日子。

“我們就留下照看這裏。”輕搖搭著她的手背,“暗魘和境之靈一樣,消失,就是消失了。我們多一份努力,你們再回來時也能輕松一些。”

“畢竟……剩下的朋友也不多了。”

她最後說的大概是殷悅吧,他們也沒想到的,殷悅會為輕搖擋下致命一擊。

寧清和想為她點上轉生筆,她笑著拒絕了。

“不用救我了,從前身不由己活著,現在也算是自己做了選擇。”

“甘心嗎?我們很快就會離開,再回來。”

“那也不是如今的我了。現在這樣,也挺好……”

守護者死後,化為雲煙,歸於塵土,不留下痕跡。

或許也有的吧,她編織過夢境的人,做了個好夢。

……

陣法阻擋了路人,也阻擋了八神樓的人。

“寧清和,你是要毀約嗎?”江厭在陣法與冰墻的重重防守外,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。

“我無法保證你們會不會對我的世界起歹念,我也自認為不是什麽善人,就此別過。”

他最後看清了,寧清和背對著他揮手,然後一步一步往上攀登。

“我早就想說了,哪能帶他們一塊啊?”離痕樂得如此。

蒼山之巔,最後一塊拼圖歸位。

那一天,天空的霞光是紫色的。

交織著不同顏色的光芒形成了壯麗的景觀,世間僅有,為後人津津樂道。

寧清和轉過身,輕搖與芽筱並肩站著為他們送行。

她們的後面,無法前往異世的境之靈們,還有尉遲炎、鞠向笛、葉羽冥、餘之恒、瞳、竹齋、夏懷玉、尤憐音、萬俟季、燕歸南、鐘離煙雨、戚妙戚名……

而她自己的身後,沐長歌、易相逢、念舊城、葉檸、林瑰來、離痕、葉凪、Jackdaw。

他們是並肩戰鬥過的好友,也許再歸來時,已成陌路。

尉遲炎沒有隨行,寧清和也疑惑了一會,他說,你們要回的是19年,不是我那個時候,萬一有兩個自己多尷尬。

寧清和就笑著說等他們開啟時空通道,他也能回去了。

葉凪微紅著眼圈:“姐,等我回來啊!”

“那必然。”葉羽冥揚了揚下巴,“你也得完完整整地回來。”

“那肯定!”

葉凪毅然踏入光圈,身形一晃而逝。

最後一個是寧清和,她深深地鞠了一躬,往後一步一步,退到了光圈範圍。

舉起的手只揮了兩下,一切化為虛空……

……

猛地從床上坐起時,寧清和揉了揉淩亂的頭發。

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……久到足足花了九個月。

“清和?”

那個一直平和的,養育了自己十多年的女人,紮了個高馬尾,正彎著眼笑道:“你的朋友們來找你了。”

寧清和急促呼吸著,快速翻出自己的棉襖匆匆套上。

“怎麽這麽著急?你什麽時候認識的這些朋友,好像是第一次家裏有客人吧?”

“夢裏認識的。”寧清和轉過臉時,已是淚流滿面,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,“謝謝您……媽媽。”

她拍著自己的背,熟悉,但是遙遠。寧清和揚起了嘴角,她在桌上看到了那塊拼圖,完完整整的拾二宮,指尖輕撫:“我回來了,西湖。”

西湖錯愕的表情下,眼底的欣喜幾乎溢出,也許還帶著些許悲傷。

“回來就好。”她聽見自己這麽說。

外面,隨她而來的夥伴們一個不落。

離痕還喋喋不休講著剛來時候差點以為是在做夢。

林瑰來往他嘴裏塞了一塊面包讓他歇會。

易相逢歪著脖子沖她笑。

葉檸半躺著,一副安詳的姿態。

葉凪的手伸向了桌上的蘋果。

念舊城完全被這個世界深厚的歷史吸引了。

Jackdaw四處環顧,對她的家更好奇。

視線的最後,沐長歌招了招手。

他們明明才剛見過,又好像久別重逢。

“我也以為我只是做夢。”寧清和抹著淚說。

她將拼圖擺在了客廳中央,櫃子最顯眼的地方。

轉身面對著坐了一圈的朋友們,頸間聞笙笛冰涼的觸感卻告訴她不是夢。

“人生是有許多不同的片段拼接而成的,就像這拼圖,一塊塊碎片組成了完整的個體和獨一無二的記憶。”

“遇見你們,是最好的片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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